继2021年被浙江夺走“人口增长第一大省”后,广东2022年常住人口负增长,这是过去40年来初次。
3月31日,广东2022年统计公报终于出炉。在已发布的28个省份中(注:吉林、宁夏、西藏暂未发布),广东以12656.8万人继续坐稳“人口第一大省”,但就常住人口变量来看,其一年减少27.2万人,排名倒数第三,状况仅好于辽宁(-32.4万人)和河北(-28万人)。
进一步拉长时间线能够看到,过去40年间(1982年至2022年),广东常住人口年增长量仅有7次低于100万人,而其中前5次均维持在80万人以上,2021年这一增量大幅减少,降至60万人,2022年则初次转入负增长区间。
作为经济第一大省,广东历来在集聚人口上具有优势,但相较于自然增长程度,其人口机械增长近两年明显“乏力”。有受访专家提到,在产业转移的背景下,“人跟着钱走”,更重要的是,看得见和看不见的“抢人”大战不断都在。
虽然抽样数据存在一定误差,但趋向仍值得警醒。一个可供比照的状况是,过去三年,沿海4个经济大省中,浙江、江苏、山东常住人口机械增长分别到达186.9万人、69.38万人、44.49万人,而广东为-1.65万人。
转负
数据显现,2022年全国已有11个省份的常住人口为净流出状态,包括新疆、北京、山东、天津、河南、上海、湖南、黑龙江、广东、河北和辽宁。
这里面,广东的“参加”几有些令人不测。
2021年,广东净增加60万人,虽然输给了浙江(72万人),初次丢掉“人口增量冠军”的头衔,但在全国范围内,人口增量仍排名第二位;
到了2022年,浙江净增人口37万,大约率将二度折桂,广东却是“由正转负”,净流出27.2万人,排名暂列倒数第三。
广东怎样了?
从人口增量构成能够看到,和大多数省份人口自然增长乏力有所不同,广东这两年面临的更主要的矛盾,其真实机械增长上——人口迁移。
一方面,放眼全国,广东不断算比拟“能生”的。过去40年间,仅2000年至2006年呈现过连续性的出生人口少于110万人的状况(最低值为2002年的103.94万人)。
虽然2022年出生人口较前一年少了13.11万人,但广东仍是独一一个出生人口超越100万人的省份(105.20万人)。
与此同时,广东的自然增长人口到达42.2万人,排名全国第一,远高于身后的贵州(14.3万人)和广西(7.2万人)。需求强调的是,已发布数据的28个省份中,只要9个省份仍坚持自然正增长。
另一方面,广东的机械增长状况却不容悲观。继2021年机械增长人口仅2.81万人,站到“零增长”门口后,2022年更直接转负,净流出69.4万人——这是变革开放以来的初次。
众所周知,广东作为外来人口流入大省,人口增长不断高度依赖外省务工人员的输入。
数据上看,广东常住人口长期高于户籍人口,到2018年二者差值高达2845.88万人,尔后,虽然在各方面要素推进下收窄,但2021年仍有2737.05万人为外来人口。
对此,有剖析以为,近年广东人口增速放缓与疫情直接相关。以湖北为例,2021年人口机械增长到达60.1万,时任湖北统计局副局长叶青剖析,由于当地防控工作比拟有效,而其他省份有相应的限制措施,由此推进人口回流。
回流
对广东来说,2022年,外来务工人员向老家回流的场面没有基本性改动。依据七普数据,广东人口来源地前五省份中,湖北、广西和四川去年常住人口分别增长14万人、10万人和2万人,且机械增长分别达25.7万人、2.8万人和24.2万人。
与之并行的是,全国正拉开新一轮产业转移和城市“洗牌”。
据广东省体制变革研讨会执行会长彭澎剖析,近年来,内陆省份中心城市呈崛起之势,呈现了成都、重庆、武汉、长沙等新兴增长极,不时推进人口由跨省活动转向省内活动。
而疫情之下,广东原来吸纳大量劳动力人口的传统制造业加速走向智能化、推进“机器换人”,效劳业更快触网、改动原有专业市场的开展形式,传统就业岗位大量收缩。
如此一来,对数量众多的务工人员来说,本就难以负荷城市不时攀升的生活本钱,返乡既顺应了产业转移的途径,又处理了过去外出务工产生的留守老人、儿童等问题。
但这只是一个层面。假如将眼光移至其别人口流入大省,不难发现,长三角省份的人口变化趋向恰与广东相反。
2022年,浙江、江苏两省人口分别增长37万人、10万人,且均基于较低的自然增长率——浙江仅0.04‰,江苏为-1.81‰。换言之,浙江、江苏的机械人口增长分别到达36.7万人、25.4万人,外来人口仍是两省开展的重要动力。
一边在快速下滑,一边却是逆势增长,缘由何在?事实上,关于粤浙两省人口近年来的“反向”开展轨迹,此前业内就不乏讨论。
比拟有代表性的如国务院开展研讨中心开展部副部长、研讨员卓贤剖析,广东主要以广深为中心的都市圈开展和吸收人口,但省内城市开展程度差距较大,特别是粤北落后地域吸收外来人口空间不大;而浙江则更为平衡,县域经济兴旺,就业时机分散在各区县,为活动人口提供更多选择。
产业“全面开花”也降低了疫情对人口流出的影响。据彭澎剖析,浙江一些城市、区县产业受疫情影响较小,可能释放出更强的人口吸收力。而随产业迁移的人口也是先在生活本钱较低、又与中心城市严密配套的省内中小城市落脚,而非直接回流至中西部省份。
“回头”
总的来说,广东人口走势既受短期偶尔要素影响,又与长期产业开展的趋向相关。那么,眼下增长“失速”,更倾向哪种缘由?
今年以来,广东多个城市呈现明显的人口流入状况。据当地媒体报道,自2月8日开端,一个多月内,广州蝉联全国流入人口第一城,每天迁入人口数量根本占全国迁入人口总量的8%左右。另据百度实时迁移地图数据显现,广州、深圳、佛山、东莞也多日位居全国抢手迁入地前十。
这些人从哪里来?以广州为例,从省份活动数据来看,广西、湖北等跻身其人口来源地前五名。而更多的人则来自于广东省内,占广州迁入人口总量近八成。
“我们看到,春节后广州人流量上升,但这些人有几会留下来,疫情完毕后人口会不会反弹,还有待察看。”彭澎如是说道。
对广东来说,进一步吸收人口是当下开展的趋向所在。依据此前发布的《广东省公共效劳“十四五”规划》,广东预期2025年常住人口增至1.32亿,与2022年数据相比,尚有500万的增长空间。
而依照受访专家所说,在总人口负增长的大趋向下,地域间“抢人”大战还将持续推进,广东也无法防止参与其中。
彭澎在近期对广州增城的一项调查中发现,由于限购政策宽松,在增城购房的人中,有1/3来自广州及其左近城市之外,他们提出的一个共性问题是,由于暂时无法落户,子女入学遭到一定影响。
彭澎提出,能否在广州施行差别化弹性入户政策的区域,进一步放开落户限制,让更多人可以享用无差异的公共效劳。
相似的区域还有最近限购政策或将调整的深汕特别协作区。“这些中心城市的远郊区域放开落户政策,有助于使广东产业有更多的盘旋余地。”彭澎剖析,“接下来,广东还需求进一步从整个大湾区一体化的角度来思索产业和落户政策。”
而参照浙江经历,广东“抢人”的另一个关键在于进一步推进省内平衡开展,让外来人口在广深之外“还有得选”。
彭澎提到,无论是湾区内的轨道交通成环成网、还是其与粤东西北地域的高铁联通,最终都将有望改动产业转移和人口流向。“今后,广东的人口活动不只要看广州和深圳,还要看珠三角整体。”他说。